大姑的第三張牌

今天是我回吉隆坡前，呆在KK的最後一個晚上。所以中午時，去探望了一個和我關係不錯的長者。她是我母親的姑姑，至於我要如何稱呼她，我們也不知道。老母當年只是叫我們叫她為大姑，所以我也和母親一樣，稱呼她為大姑。

大姑她去年中風了，幸好現在康復了一半，在拐杖的幫助下，還能一拐一拐得走路。她的愛好也是賭萬字，我應該是受她的影響，而每個禮拜進貢TOTO大老闆兼順便養豬的。我們見面，就談了起來。談我在吉隆坡的工作生活等，為了讓話題更開朗，我參插了粗口鳥那些生活上遇到的仆街，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說著說著，她說要我幫她填一張向福利部申請老人救助金的表格。好玩的是，這張表格我在丹南時，也為我的大姨填過了，所以駕輕就熟。填表格時，她對我說，記得寫到她很慘，屋子都沒了。我一開始還以為她開玩笑，過後問下去才發現她現在住著的屋子，還真的要賣了。

結果豬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就做口述歷史記錄，訪問她的家族史。她告訴我，她的死鬼老公，臨死前把這間屋子留給最小的兒子。現在最小的兒子打算長居國外，除了賣了自己的屋子，還要把祖屋給賣掉。我問她，你的兒子賣掉這間屋子後，你怎麼辦？她說，幸好小女兒有多一間屋子，她可以住那間空置的小屋。

雖然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而我又不是孝順文化的支持者，但也非常不齒她兒子的行為。誰說養兒能防老的？對於孩子的不孝，她雖然嘴巴也是說很生氣，但看她貼在家裡牆上孩孫的照片，再我打開相簿時她開心地解釋這個是誰是誰，知道她也很掛念他們這些仆街。

她說她有4女2子，先有4個女兒，最後成功“博到”兩個兒子。但兩個兒子，一個頹廢啃老，另外一個就賣屋賣母移民去，真的是不幸。想起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說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取決於三個男人。父親，丈夫，兒子。父親不給力，還可以希望嫁個好男人。老公如果也坑爹，這女人半生的時間都是悲劇了，但還可以像Texas撲克那樣，開最後一張牌。如果兒子給力，她還可以安享晚年。可惜，兩條化骨龍都這樣。

說到她父親，她告訴我，她父親生前是鎮上的有錢人，擁有店鋪和許多山芭地。她說父親重男輕女，女兒一出生，就要洗衣煮飯帶弟妹。她是大姐姐，所以和兩個大妹妹做到半死。一個妹妹還因為擔水過多，而導致駝背。富有的父親，每個禮拜卻才給她1毛錢的零用錢。父親死前，也把所有財產給了兒子。身為女兒的她，分文未得。我問她，那你什麼時候離開家鄉，來亞庇的。

她說結婚咯，結婚就嫁過亞庇來的。我想太多了，我還以為她來亞庇工作，認識男朋友才結婚的。原來不是，是盲婚啞嫁的。她的婚姻關係我不懂，但貌似還不錯。但我想到一個女生，一出生就被華人醬缸文化重男輕女的父親虐待，接著沒有談念愛、發好人卡給豬哥的經驗，就結婚了。我雖然很生氣一些妹紙發卡給我而主張盲婚啞嫁，但想到她的人生就這樣，我真的很傷心。但那個年代，有多少女生不是這樣呢？

時代的悲劇。這讓我想起當初看到抗戰時期的一些照片，照片裡抗戰士兵的一臉單純樣。他們生不逢時，年紀輕輕就要打仗。好運的話打日本人不死，但活下來的又要遇上蔣介石和毛澤東的內戰。不好運的隨著老蔣退去台灣，搞不好要在老年時才能回中國的家鄉探望家人，那時他們的父母早掛了。更不好運的，留在中國，被老毛搞的許多運動玩死。這些人的青春，他媽的又向誰討？

打開家族的照片簿時，裡面有許多珍貴的戰前歷史照片。連大姑的家婆照片都有，至少4-50年歷史，裡面的華人全體照，真的是給人一種清朝人feel。其中一張是她父親的大頭照，她問我，你看這是我爸爸，是不是很兇的樣子？她很兇的，時常拿藤條亂打人。大姑80多歲人了，講起父親，還是一臉害怕的小女孩樣子。因此可見，中華文化，真的是地球最噁心的毒素。沒有之一。

我走時，說下次回來時，再來探望她。開玩笑說，也許是在你的新家見你，哈哈哈。她大笑說，也許吧，她如果有命的話，還可以見到我。畢竟現在80多歲了，說走就走。我唯有說，沒有醬容易死啦，你還沒有中大馬彩頭獎呢。

結果我因為矯情，所以emo。告別了大姑後，去亞庇的Centre Point辦一些事情。我跑去了戲院的遊戲廳，玩了一個我平時對朋友說，只有那些缺乏愛的馬鏟才會玩的遊戲——重力錘沙包的遊戲。果然，擼的力度和錘沙包的力度是不同的。結果我像娘死娘炮那樣花拳繡腿錘了3下，攻擊力都不到10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