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anuary 25, 2017

《國家為何會失敗》讀後感


                這本《Why nations fail》是我在2016年看過最好看的一本書,絕對是神作!作者是Daron Acemoglu   James A. Robinson。買的時候,以為作者對於國家失敗的理由無非都是政府貪污、政策失敗那些,但看了後發現作者倆是非常系統性地分析國家之所以失敗的原因,並給出了強大的史料。不過,最後一章他們一起帶頭盔,說我們無法製造繁榮,所以不會給出什麼長治永安的治國方案。

                整本書,作者提出了兩個重要的英文字母,一個是Extractive(掠奪性),另外一個 Inclusive(包容性)。要了解他們的理論,要弄清楚這兩個Extractive(掠奪性) Inclusive(包容性)的概念。掠奪性的政治體制就是獨裁、君王整體,包容性政治體制就是民主制度;掠奪性的經濟體制就如殖民地時期的經濟模式或非自由市場的(如蘇聯的計劃經濟)經濟模式,包容性的經濟體就如歐美西方國家那些自由市場經濟。

                一些我們覺得理所當然造成一個國家先進/落後的理論,比如地理理論(非洲國家氣候不好,不適合發展農業等經濟)和文化理論(某個民族就是懶惰的啦),作者都給予了駁斥。作者提出了美國和墨西哥交接的城市地理氣候一樣,但發展成就不一樣。文化的話,南韓和北韓根本就是同一種族,但兩國發展不一樣。對於大家很關心的回教國家就是失敗回家,整本書作者只提了一句,他媽的就一句!就是不認為回教國家失敗是回教的關係,而是奧特曼帝國留下來的歷史問題導致回教國家無法發展。well,怕被炸瓜~
                看到上面作者拿美國和墨西哥,南北朝鮮來比較,你一定會說因為發達的國家選擇了民主制度/自由市場。對,但為什麼進步的國家會選擇了對的制度?不要以為獨裁者都是傻逼,把自己的國家搞亂,為什麼獨裁者不“選擇”對的制度,讓國民財富增加,好讓自己可以掠奪更多財富呢?這就是作者在最後一章說我們無法“製造繁榮”說的,我們無法直接要求失敗國家進行“正確和進步的經濟政策”,without able to explain why bad policies and institutions are there in the first place. 

                比如美國、加拿大、澳洲曾經是殖民地,南美洲、非洲、亞洲也是殖民地。為什麼前者可以發展成為成功的國家?這個解釋有點“宿命論”,那就是前者有個良好的開始。當年西班牙和英國人爭奪海外殖民地,而新大陸的美洲就是他們掠奪的土地。先到的西班牙人佔據了南美洲,在殺盡了當地的土著後,奴隸剩下的土著為他們開採黃金、生產農作物等。而後期才霸到北美洲的英國,因為無法在當地找到足夠的土著做奴隸,而要從歐洲import白人來。但這些白人雖然也是窮人,但也不是奴隸,他們不可能毫無要求地被剝奪。所以一開始到了美國的歐洲白人,要求當地的殖民地政府給予他們一些政治權利來保障自己的權益,形成了早期的議會民主制度。

                百多兩百年後,這個在美國的議會民主制度發展得非常完善,當打贏了獨立戰爭後,新的美國政府不可能突然間變成獨裁政權,而只能延續着已經發展到很完善的議會民主制度走下去,美國變成民主國家。而=可是南面的墨西哥等南美國家,因為一直以來都是白人做王,其他人做奴隸的掠奪性經濟體,所以就算南美洲國家獨立了,當家做主的南美洲人也會“有樣學樣”,學他們前任主人的衰樣,搞掠奪性的政治和經濟體,導致國家無法發展。

                當然,除了“宿命論”,還有我們大馬人很熟悉的“天然資源之詛咒”。澳洲人(其實是英國的犯人)去到澳洲拓荒,什麼懶覺都沒有,只能靠自己。同樣的,那些英國的白人也要求自己的權益被保障,發展了早期的議會民主。而南美洲資源豐富,當權者根本不用屌當地人的感覺,都能靠天然資源撈到一大筆好處。澳洲就不同,當權者需要那些白人苦力認真工作,如果不答應給予他們基本權益他們不會認真工作,澳洲殖民地的經濟就無法跑下去。這,就造成了同樣是殖民地,但為什麼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出現。

                在生物學的演化論裡,時常提到了genetic drift(基因漂移),沒想到在這本書裡也把生物學的概念放到政治裡,提出了institutional drift(體制飄逸)的概念。假設我們的面前有100隻不同種類的麻雀,這些麻雀外形幾乎一樣,唯一的不同是它們的喙。一些麻雀的喙比較長,一些比較短,一些比較厚,但大家都活得很開心。直到有一天,森林發生了火災,大量的植物被燒掉,剩下一些果殼比較厚的植物生存了下來。這時候,一直以來吃果實的麻雀就有生存危機了。由於現在的果實都是厚殼的,所以那些有著又短又厚喙的麻雀,會比那些有著又長又薄喙的麻雀更容易吃到果實。幾代下來,那些厚喙的麻雀有更高的機會活下來,並把它們又短又厚喙的基因傳給下一代,導致我們現在面前的100隻麻雀裡,短厚喙的佔了很大的部分。誰能想到,一開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麻雀喙的不同,可以造成這麼大的差異。

                同樣的,在政治體制上也是。歐洲工業革命前夕,英國、西班牙和法國等國的體制都是君主制,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是英國因為《大憲章》的關係,國王在稅收方面需要國會的通過。這一點點的不同,原本不會讓英國和其他歐洲國家有什麼差距,但一旦遇上了一些critical junctures(關鍵分叉點),如上面提到的森林大火,就會造成截然不同的結果。因為英國的財政稅收需要通過國會,而西班牙皇室不需要,所以英國比西班牙更早發展出民間的資本主義,建立了要求更多權利的中產階級。另外一個出名的critical junctures是黑死病,因為黑死病當年主要施虐的地方是西歐,導致西歐死的人比較多。黑死病結束後,西歐的人口大量減少,那些園主landlord在聘請農夫時,因為供需的關係西歐的農夫比起東歐的匈牙利帝國等國得到更好的待遇,這導致後期西歐的工業發展比東歐還要快。

                這就到了作者提到的重點,一個國家的發展,在於開放的政治和經濟制度。開放的政治,可以保護個人的財產,在個人財產和利益都受到保護下,人民安心了,安心後就會努力創造財富,民間財富增加了會產生許多需要保護自己利益的中產階級,這些人會要求國家的政治體制更加開放,不停的輪迴。當然,一些封閉的政治制度國家也可以創造高效的經濟成長,如蘇聯時期的計劃經濟,但作者認為這樣的經濟體是無法永續的。同樣的,雖然沒有著墨很多,但他們也提到以現今中國的經濟規模,除非政治上出現改革,變成包容性的民主政治體制,否則中共的經濟發展是無法持續的。Extractive economic unable to provided sustainable growth. Sustainable economic growth required innovation, and innovation cannot be decoupled from creative destruction. which leads to destabilizes established power and relations in politics. Nations fail today because their extractive economic institution do not create the incentives needed for people to save, to invest and innovate.

                最後我要提一提書本裡提到的美國5-60年代的民權革命和英國當年工業革命時期的民眾向王室要求更大權利的運動。裡面都是“弱勢”的一方向強大的一方要求更多的權力,而強大的一方妥協了,讓國家的經濟更加開放(貴族賦予更多平民投票權、廢除黑奴、馬丁路德金的平權運動)。當中的鬥爭成功的原因固然有我們平時知道了的可歌可泣的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是“強勢”一方放棄一部分權力的原因是:因為搞下去已經無利可圖。當年英國貴族如果反對民眾,國家的工業革命無法繼續,他們的損失更大,不如順民意,自己依然可以活下去。美國5-60年代的白人至上者也是,對黑人運動低頭,因為維持下去已經無利可圖。一來黑人可以跑掉去美國其他工業地區,他們留著歧視的制度,黑人跑掉,他們也無利可圖。不如放棄歧視黑人的法律,轉型去20世紀的經濟體(前提是他們能轉型到),繼續僱傭黑人,依然可以賺錢。The elite has less to gain by clinging to power and , in fact, much to lose by using widespread repression against those demanding greater democracy.

                同樣的道理,放在馬來西亞,我就很悲觀了。要馬鏟放棄特權,除非我們的政治人物可以給出一條替代方案,讓馬鏟覺得,保留特權我無利可圖,放棄了,我依然可以繼續生活下去。但這個不可能,因為不管是英國貴族還是白人的讓權,前提是他們自己至少都幹活,馬鏟不干活卻期待有人養,這樣的制度如書本說的是unsustainable的,無法持續的,所以馬鏟不會放棄特權,國家也無法轉型,大馬是注定fail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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